周鋒鎖是1989年天安門學運領袖之一。(圖:中央社)

30年前,他們躲過子彈和坦克車。因1989年六四天安門事件而流亡海外的民運人士表示,他們有朝一日能夠見到中國民主而返回家園的夢想越來越遙遠。現在的中國越來越獨裁,國家監控越來越嚴格。

周鋒鎖5年前曾潛回中國 現在不敢想像

周鋒鎖站在樂觀的一面,但事實證明他總是錯的。

周鋒鎖是八九學運領袖。在1989年時是清華大學物理系四年級學生,因為參與當年的民運被列為通緝犯,名列21人通緝名單的第五位,被捕後曾被關押1年,1995前往美國讀書後定居。

5年前、也是六四25週年時,周鋒鎖拿著他的美國護照,利用72小時的轉機機會,偷偷溜進中國。

5年後的今天,這種做法想都不敢想。

在習近平統治下,中國已經回到自毛澤東時代以後前所未見的壓制程度。藉由尖端科技,中國的安全機構強化,共產黨讓批評者噤聲,不容任何挑戰。

周鋒鎖在紐約接受法新社訪問時表示,如果看看現在發生的事,對中國就沒有樂觀的理由。他說:「一天比一天黑暗,這在一年前是無法想像的,但現在變成真實的事。即使是小說『一九八四』也沒那麼嚴重。」

高科技幫助 中國監控無孔不入

「一九八四」(Nineteen Eighty-Four)是英國作家喬治.歐威爾(George Orwell)所創作的一部反烏托邦小說。故事設於第一空降場(前身為英國),是大洋國的一個省,書中的世界處於永久的戰爭狀態,大洋國的獨裁政府無所不在地監控和操控公眾。

在1989年參與天安門民主運動的年輕示威者,現在都已經50多歲了,要保存當年在天安門廣場上所發生事情的記憶,不被遺忘,時間正在消逝中。

「防火長城」(Great Firewall)和鷹眼般的共黨監視,使中國內部的人根本幾乎沒有機會接觸到任何有關天安門事件的訊息。

近幾年來,在西方國家的大學校園中,有越來越多中國留學生高調發表刺耳的民主主義論調。

周鋒鎖表示:「對今年年輕一代的學子,無法樂觀,他們完全是在防火牆的陰影下成長,這意味著他們從襁褓開始,就已經接受教條洗腦。」

在六四屠城時遭解放軍坦克輾斷雙腿的民運人士方政,在舊金山的家中接受法新社訪問。他說,當時在他喪失意識前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看到他雙腿的骨頭炸裂,飛到空中。

忍受痛苦 方政向世人訴說六四真相

很少有六四倖存者遭遇像方政如此痛苦的事。但他仍堅持每年飛往世界各地,告訴世界六四事件的真相。

和周鋒鎖一樣,方政也對中國的未來不抱希望。他說:「我越來越悲觀…特別是習近平成為國家領導人後,中國政府使用各種手段控制人民。高科技設備幫助中國政府監視人民。」

大部份政治活躍的八九民運人士現在都居住在美國。他們都是服了刑期、花了數年時間說服中國政府發放護照,才得以到美國。

方政的父親在今年2月去世,他渴望回到中國參加喪禮。意外的,中國駐舊金山領事館核發護照給他,但數小時後就遭到撤銷。

方政說:「我非常失望。而我的女兒們,現在比以前更討厭中國。」

另一位八九民運領袖吾爾開希選擇住在距離中國比較近的地方:台灣。他說,很害怕接到來自中國家人的電話。

獨裁敵不過人性 王丹對中國未來仍抱希望

吾爾開希說:「我的父母30年未見過他們的兒子了。我可以承受自己選擇的道路的後果,但野蠻的中國政權阻止我的父母見他們的孩子、孫子,這種犧牲是很大的。」

相較於其它天安門事件倖存者,王丹仍對中國未來抱持樂觀。他和吾爾開希一樣,都是最八九民運中最著名的學生領袖,名列中國通緝名單的首位。

王丹在坐牢4年後,最終也是到了美國。他形容習近平是第二個毛澤東,但基於毛澤東壓迫時代最終也宣告結束的事實來看,王丹對未來比較樂觀。

王丹相信,長期來看,中國共產黨不可能永遠可以控制人民,「任何獨裁者或獨裁政權都不可能改變人性…堅信這個,我對未來仍抱持希望。我不知道何時以及將如何發生,但我知道它一定會發生。」

周鋒鎖則認為,中國獨裁政權終究會有結束的一天,但他不期待這是他有生之年可以看見的事,「我相信歷史站在我們這邊,但我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和多少世代。」

 

新聞引據:採訪
撰稿編輯:楊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