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死人要破地獄,其實生人都要,生人都有很多地獄。」《破·地獄》電影中的其中一句對白道出香港現時生活的屈悶,有怎樣的社會就有怎樣的電影,破地獄不只是一套關於「破地獄」這個香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文化電影,亦是在香港人愈來愈多關於各種移動、分離、拉扯與撕裂共同造成的社會縮影。
「破地獄」在香港
破地獄是一項源自中國道教和民間信仰的儀式,主要目的是超渡亡者,幫助其靈魂擺脫「地獄」的束縛,得以轉世或升入更好的境界。此儀式被認為能夠解除亡靈在陰間的痛苦,並修補陽世與陰世之間的關係。香港中文大學宗教及文化研究系黎志添教授指出,在香港辦喪禮做「破地獄」的道士大多是廣東正一派喃嘸師傅,他們根據不同儀式和目的,按相應經本敷演儀式,祈求保境安民和陰安陽樂。而自2011年,破地獄與香港潮人盂蘭勝會、大坑舞火龍、長洲太平清醮及大澳端午龍舟遊涌,同時被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生人都有好多地獄
離開的人,我們會希望他們可以減少痛苦,所以我們會替他們進行破地獄,但生人的地獄又可以如何面對?「地獄」在世人的眼中象徵著困苦與束縛,這些事情在現今的香港亦比比皆是,自國安法落實以後再沒有過一次正常的遊行示威、做民意調查做了二十幾年的學者亦被扣上違反國安法的帽子,一連串欲加之罪在前,公民社會倒退的程度超乎原有想像。
而一次又一次的新聞宣佈國安處今日拘捕了誰誰誰的新聞,就如同地獄的喪鐘一樣在晚上六時準時響起(香港電視台固定在六時會有當天的新聞節目),無論是公民社會還是法律層面,現今的香港與2019年前相比都可以說得上正在地獄之中,以往仍有人會覺得香港仍有法治,但如今卻已經成為一具dead body(前大律師楊岳橋名言,但如今他已因47人案被判入獄)。
更加不用多說的是眾多因反送中運動以及後來波及至其他範疇的政治犯受害者,這些人都在這個時代中被剝奪了他們本來應得的自由,他們因為愛護自己的家園,卻被這個政權說他們涉犯國安、暴動,最後落得被送進「獄」中,進入在世的人卻沒有自由的地獄。
離開與留下
破地獄除了代表生人與死人的分道揚鑣,電影中亦有另一種離開與留下的表達,主角的長子希望兒子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因此在父親病重時選擇與子女離開香港,留下妹妹與父親在香港。這個情況亦是一個現在香港人在移民這個問題上的常態,要不要移民當中最多人考慮的問題就是有沒有能力一同帶父母離開,「會不會好不孝?」這個問題可能曾經在任何一個想移民的人心中問過自己千次萬次;但現實情況之下有時真的別無選擇,如同電影情節一樣,最終造成更多情感與關係上的分裂。
香港近年的電影創作,愈來愈多地聚焦於社會問題:《年少日記》揭示學童自殺問題,《濁水漂流》反映露宿者被政府暴力對待的困境。這些作品成為香港社會的一面鏡子,記錄時代的苦難與希望。然而,電影也面臨同樣的壓迫。正如電影《破地獄》所暗示的,當自由不再,當創作被箝制,香港這片土地是否會最終淪為「樣板戲」的舞台?成為名為「香港」的地獄?《破地獄》以其深刻的象徵意涵,描繪了香港人掙扎於地獄般現實中的努力與無奈。它是一部時代的寫照,一部凝聚了香港社會矛盾與情感的作品,也是一個對未來的祈願──希望有一天,我們能真正破除地獄,迎來重生的可能。
新聞引據:採訪
撰稿編輯:新聞編輯
央廣新聞原文